如今,全国连锁超市几乎都长着差不多的面孔。尤其是对都市市民来说,小时候的味道似乎渐行渐远,那些原本产自都市周边的土特产更是难觅踪迹。其实,它们并没有消失。一些都市农业土特产仍然以小而精、少而美的形式存在,只是受人工、土地等成本较高的影响,产量受限。在大品牌农产品占据市场的当下,都市农业土特产怎样开辟出一条独特的新赛道,焕发新生机?
不久前,北京北四环附近的一家市集开张。昌平草莓、密云西红柿、北京油鸡等上百款老北京土特产售卖。73岁的市民陈兵特意坐公交车赶来,只为吃上这口想了很久的老味道。“超市是买不着老味道的,希望咱们北京的超市能设一个北京老口味菜的专柜,哪怕价格高一点,我也愿意去买。”
陈兵所说的便是当下一些“都市土特产”面临的现实。
怀柔板栗,它口感香、甜、糯,北京人就好这口儿,然而,出了北京,没有多少人知道怀柔板栗,哪怕北京市内的连锁商超,也很难见到怀柔板栗的身影,而是被种植规模大出好几倍的河北迁西板栗占据。
90后的北京怀柔人李思鹏道出了怀柔板栗目前种植的现状,随着栗农年龄的增长,种植户呈下降趋势。年轻人参与的基本上都是品牌和流通的环节,在生产者角色上确实不多,这个年轻人指的是70后。
作为一名创客,李思鹏惦记家乡这些土特产,九年前投身怀柔板栗的品牌开发。产量拼不过,就拼品质,拼产业链,拼文化。如今,李思鹏的板栗合作社规模在怀柔数一数二,产品销售渠道瞄准炒货商、奶茶店、高端餐厅商超等。
同为90后新农人的彭军,是土生土长的重庆市巫山县人。他所在的柑园村以种植巫山脆李为一大特色。从小吃着香甜的巫山脆李长大,如今彭军接过父母的李园,当起了果农。他将家里原来十几亩的果园扩大到现在的五六百亩。
电商与物流的快速发展、当地的扶持,让巫山脆李这个原本只弥漫在川渝地区的香气飘向了长三角、珠三角。如今,这一全巫山县30万亩规模的小众土特产,每年为县里带来超21亿元的综合产值,也为彭军带来20万元左右的年收入。
都市农业土特产,既承载着市民们的乡愁,也蕴含着独特的品种价值。然而,如今巫山脆李不仅要面临激烈的市场竞争,也要对抗气候的变化。巫山县果业中心副主任黄明介绍,从2020年开始成熟季有降雨,这会加重果实裂果,是一个巨大的问题,所以这几年在防裂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
为此,彭军也不惜花重金尝试大棚新技术,希望在不影响果实品质的基础上,达到抗风险的效果。“今年我们做了10多亩的防雨大棚,花了30多万,尝试一下看这个大棚的效果怎么样。巫山县政府也在想办法引进一些外面的好的大棚技术。如果效果好,明年我们会把所有的果园全部覆盖大棚。在保住品质的基础之下,再把种植面积扩大。”
中国农业科学院农业经济与发展研究所研究员刘合光指出,这些土特产不仅面临外部同类产品的竞争,随着城市的发展,它们自身的种植空间也被压缩。所以要把农户组织起来,把品质控制起来。土特产有一个集中季节性的上市,市场容量如果没有得到有效拓展,可能面对销售难的问题。
刘合光认为,都市农业土特产要突出重围,需要走高质量发展,也就是技术升级之路、数字化发展之路以及三产融合发展之路。
“土特产的发展,不光是需要把产品卖出去,另外要把文化、加工、服务都加在一起取得综合收益,互相之间还有个融合的效果。比如说消费者过来体验这个土特产的生产,了解土特产的文化,增强对土特产的信赖,农民可以既有卖产品的收益,还可以有文化、服务的收益,卖加工产品的收益。所以融合的发展思路比单打的思路可能更好。”
巫山脆李正在走的便是高质量发展之路,黄明表示通过这10多年的时间,打造了一个巫山脆李的1.0版本。那么在下一个10年,巫山县将通过加快全产业链的打造,形成一个2.0版本的高质量发展通道。
李思鹏正倾力打造怀柔板栗的品牌,走的是三产融合发展之路,他想让怀柔板栗成为像美国夏威夷的巴旦木、日本神户的和牛那样响亮的地标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