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批准新冠疫苗“混打”加强针，这些事情你需要了解

【环球时报-环球网报道 记者 赵觉珵 白云怡 胡雨薇】中国的新冠疫苗序贯加强免疫接种（俗称“混打”）正式启动。国家卫生健康委疾控局副局长吴良有19日透露，近日，经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批准，国家卫健委已开始部署序贯加强免疫接种。现阶段可在全程接种国药中生北京、北京科兴公司、国药中生武汉公司的新冠病毒灭活疫苗满6个月，且未完成同源加强免疫的18岁及以上人群中实施序贯加强免疫接种，目标人群可选择智飞龙科马公司的重组蛋白疫苗或康希诺生物的腺病毒载体疫苗中的一种，免费开展1剂次序贯加强针。

相关统计数字显示，自去年10月启动新冠疫苗加强针接种以来，全国加强免疫人数已超5亿人。此前，我国新冠疫苗加强免疫均为同源疫苗接种，即前两针是灭活疫苗，第三针也接种灭活疫苗；第一针是腺病毒载体疫苗，第二针加强针也采用腺病毒载体疫苗。此次启动的加强针序贯接种也被称为异源接种，即基础免疫和加强免疫使用不同技术路线的新冠疫苗。

此次获批的序贯加强组合共有两种，分别为“灭活+重组蛋白”和“灭活+腺病毒载体”。作为基础免疫的灭活疫苗包括国药中生北京、国药中生武汉和北京科兴生产的新冠疫苗，暂不包括中国医学科学院医学生物学研究所和康泰生物研发的2款已获批紧急使用的灭活疫苗。可以作为序贯加强针的疫苗有两款，分别为智飞龙科马公司的重组蛋白疫苗和康希诺生物的腺病毒载体疫苗，前者于去年3月在国内获批紧急使用，后者于去年2月获批附条件上市并已启动同源加强针接种。

我国已经开展的同源加强免疫在过去一段时间中，已经显示出对预防新冠感染和再传播具有一定效果，对预防肺炎和重症有显著效果。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科研攻关组疫苗研发专班专家组成员邵一鸣19日在国务院联防联控发布会上表示，截至今年1月20日，天津和安阳两地疫情共报告感染者759例，均为奥密克戎毒株感染，其中仅天津出现4例重症病例，安阳传播链没有出现重症病例，重症发生率只有约0.6%。研究发现，完成接种免疫6个月内，可以使新冠病毒感染者发生肺炎（普通型及以上）风险降低60%。在密接人群中，完成基础免疫和加强免疫的突破感染率分别为22.6%和6.0%。加强免疫可以使奥密克戎的突破感染率降低较基础免疫3倍以上。

中国批准新冠疫苗序贯加强的一个重要背景也是奥密克戎变异株正在全球范围流行，并已成为我国境外输入和本土疫情的优势毒株。相关研究普遍认为，奥密克戎变异株具有更强的感染力，同时会影响已有疫苗的保护效力，突破感染的案例也更加常见。国家卫健委今年1月发布的一篇科普文章表示，现有疫苗对奥密克戎变异株仍有一定的保护效果，但对其预防感染的能力有所下降。针对奥密克戎变异株，现有疫苗预防重症和死亡仍有效果。

长期关注新冠疫苗的医生庄时利和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接种新冠疫苗后，人体通过抗体和T细胞反应来对抗病毒感染，其中高水平的中和抗体是保护人体免遭病毒感染的重要基础。然而，中和抗体水平会随着时间推移而下降，并且在遇到奥密克戎这样具有较强免疫逃逸能力的变异体时会大幅下降，无法起到原有的预防作用。

相比2针灭活疫苗再加1针灭活的同源免疫加强，异源加强被认为拥有更好的效果，也是对新冠疫苗加强免疫接种策略的进一步补充和完善。一段时间以来，钟南山、高福等国内知名专家均建议开展序贯加强接种。中国疾控中心前首席流行病学专家曾光日前表示，序贯免疫可持续性较好，为2针灭活疫苗+mRNA疫苗/重组蛋白疫苗/腺病毒载体雾化吸入都是可能的选择。

中国疾控中心主任高福此前在接受媒体采访也时表示， “从免疫学基本理论来讲，疫苗接种要‘少量多次，异源接种’。‘少量多次’符合免疫学的基本原理，这也是为什么要打加强针的原因。而‘异源接种’，从理论上来讲，以A疫苗作为初级免疫，再接种B疫苗加强，比‘AA’‘BB’的接种方案效果要好。”知名临床疫苗学专家、江苏省疾控中心副主任朱凤才近期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也提到，相比较同种类型疫苗的初免-加强策略，不同类型疫苗序贯接种可以提高免疫反应的广度、强度、持久性和功能性。

一系列科学研究也已经证实，疫苗序贯接种能提供更好的保护效力，同时也具有较好的安全性。上月27日，朱凤才团队与军事医学科学院陈薇团队合作在《自然医学》杂志发表了新冠疫苗序贯免疫的随机对照临床研究。该研究显示，两剂科兴灭活疫苗+康希诺腺病毒载体疫苗异源加强诱导的免疫反应水平高于灭活疫苗同源加强，且安全性良好。《环球时报》记者此前从康希诺生物获得一项研究数据也显示，接种2剂灭活疫苗后序贯加强1剂腺病毒载体新冠疫苗（吸入剂型），针对奥密克戎变异株假病毒的中和抗体滴度较原型株仅略有下降，较三针灭活疫苗接种后中和抗体滴度高10倍。

邵一鸣表示，针对常规的病毒，通常使用单一疫苗就足够。但对于一些变异性较强的病毒，会经常采用序贯免疫方式。邵一鸣说，序贯免疫的优势有两方面：第一，不同疫苗之间可以优势互补；第二，不同人的体质不一样，对某种疫苗可能会出现更多的副作用，不适宜多次接种，换一种疫苗可以规避副作用。邵一鸣强调，此次批准进行序贯疫苗的疫苗均在在大量使用中证实了安全性，此前国内开展的一些临床研究也没有发现异源免疫会出现更多副作用。

在中国国内获批之前，康希诺生物的腺病毒载体疫苗与智飞龙科马的重组蛋白疫苗均已在国外获得序贯加强的批准。去年11月，康希诺生物的腺病毒载体疫苗的异源初免-加强的序贯免疫程序获阿根廷卫生部在其官网推荐，可作为加强接种和额外接种的异源疫苗。今年1月，印度尼西亚食品和药物监测机构（BPOM）批准了智飞生物的重组蛋白疫苗可作为灭活疫苗的序贯加强针使用。

全球范围内，包括土耳其、智利等国家均已批准新冠疫苗的序贯接种。去年底，世界卫生组织发布的一份临时建议则表示，第一针接种阿斯利康腺病毒载体疫苗，后续可接种mRNA疫苗；在第一针接种中国国药集团的灭活疫苗后，也可以使用阿斯利康疫苗和任何一种mRNA疫苗。

庄时利和认为，疫苗是对抗新冠疫情最重要的武器之一，它大幅降低了感染之后重症以及死亡的风险。异源加强接种展示出了更强的保护力，也许会成为将来疫苗接种的重要策略。耶鲁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副教授陈希则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疫苗序贯加强在预防感染方面的效果还需要进一步研究，但其在降低住院和重症率、减轻医疗系统负担方面的效果是有目共睹，而这对中国的“动态清零”政策是必要的。

国内一名免疫学专家在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批准序贯接种或应被视为一系列防疫措施综合调整中的一环，并为进一步放松限制做准备。该专家建议称，在序贯接种过程中，应该加强研究和抗体检测，在不同的序贯接种程序中不断优化，尽快总结出最佳的序贯接种程序，并进行推荐使用。

19日，吴良有还同时宣布，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也已批准康泰公司和中国医科院生物所新冠病毒灭活疫苗的同源加强免疫接种。研究数据表明，同源加强免疫和序贯加强免疫均能够进一步提高免疫效果。